成道是唯一 —— 唯一每個人有相等能力去經驗的一件事,而且它並不靠你的行為而定,並不靠你的祈祷、或是你是否相信神而定。它只倚賴著一件事情,因此你可以有一個小小的品嚐,使你對自己的能力頓時產生信心。我的演講正是為了給你信心,所以我可以說個故事,可以講個笑話,完全都無所謂!

 

所有的知識分子都抨擊我:「這算什麼演講?」他不懂我的用意,那不是場演講,而只是一個方法,目的是讓你產生自己可以獨力安靜下來的信心。當你愈信心十足,你就愈有能力。在我沒有演講的時候,你可以開始去找你自己的方法,例如,你去聽鳥兒的啼聲,牠們唱到一半倏地停下來,然後又忽然唱起來。去聽……牠們唱一唱又停下來,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會這樣,但牠們給了你一個機會。一旦你品嚐個中滋味後,甚至在喧鬧、熙攘的市集裡,你也找得到這樣的機會。‍

 

我的談話不是演講,不是在對你宣揚教義,而只是故意設計來讓你體會到寧靜的滋味,同時讓你產生信心,明白那不是一項才能,它不屬於任何特別的合格人選,也不屬於長期苦修的人,或是自認為有德性的人。寧靜屬於所有人,而且無須任何條件,你只要去覺察到這一點。這即是我對你說話的全部用意。

 

在你確認自己能夠靜下來之時,你的重心於是整個轉變,這無關乎紀律、祈禱或信仰神那些無稽的東西,而是關於感覺出你自己的可能性,一旦你明白了你的機會,並且對自己有信心,你的整個眼光會添上一層不同的色彩。

 

我的經驗是:如果你能安靜下來,如果你能超越頭腦,而你的意識可以增加時,那你做什麼並不重要,你的行動一點都不是重點,只有你的意識才算數。行為是支微末節的事情,但目前為止,所有的宗教都在清算你做了些什麼,而非你的意識狀態是什麼。他們訓練你如何正確地行止,以及哪些事要戒慎。但沒有人對你說過,除非你的意識升起,否則你不可能真正虔誠。‍

 

從前我就驚奇地發現到:當你靜下來,當你愈來愈有意識、警覺時,你的行為就開始改變,但反之卻不亦然。你可以改變你的行為,可是你不會因此而更有意識。當你更有意識了,你的行為就會轉變,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,而且十分科學。你不會再做愚蠢的事,當你愈來愈清醒、覺知,你就再也做不出那些傻事。

 

這不是獎賞或懲罰的問題,只是你的意識、寧靜、平和,這些品質讓你對自己所做的每件事看得深遠。你無法傷害任何人,你無法再暴力、生氣、貪婪、野心勃勃,因為你的意識使你如此幸福……貪婪除了讓你焦慮之外,還有什麼?企圖心能將你帶去哪裡?不過是永無休止地奮力掙扎,為了攀上更高的那層階梯。

 

隨著你的意識愈來愈穩固,你的生活形態會大幅變動,那些宗教認為是罪惡的事將從你的生活中消失,而他們稱之為美德的事將自動從你的內在、你的行動中源源不絕地湧出。但是宗教的做法正好颠倒過來 —— 先改變行為;那就像你在一間黑漆漆的屋子裡被家具絆倒,但他們卻告訴你除非你不再被絆倒,否則你見不到燈光。而我說的是,先開燈你就不會再被絆倒,有燈光在,你怎麼還會撞到家具呢?每次你跌倒、每次你的頭撞到牆壁都疼得要命,那是行為本身所招致的處罰,錯誤的行為本身就是一個懲罰。沒有人會去記錄下你的行為 —— 每一個良善的行為就是一個獎賞,然而,你要先將光帶入你的生命中。

 

靜心是讓自己充滿光明、喜悦、寧靜、幸福的努力,在靜心這個美好的世界中,你不可能做出任何錯誤的事情。

 

所以我徹底改變了這件事,宗教一向強調行為,我強調的是意識,而意識唯有在寧靜中才能增長,寧靜對意識而言是正確的土壤。當你紛擾不休時,你不可能很警覺、有意識;當你覺知、警醒的時候,你不可能還紛擾不休 —— 這兩者不能同時並存。

 

結論是,我的講話、談話不應該與其他類型的演講被歸為同一類,那是專為靜心的設計,好使你重拾曾被奪走的信心。宗教不僅剁奪你的信心,還灌輸你罪名,將你往下拉,讓你過著抑鬱的日子。當你很有信心,你明白你可以經驗那不凡的事情,你就不再覺得自惭、愧疚,反而覺得蒙受恩寵,你將會感覺到:存在早已要你成為其中一座意識的高峰。‍‍

 

你將需要花一些時間來獲得信心,那就是為什麼將近有三十年的時間,我每天早上與晚上都演講。在那三十年期間,由於身體不適的緣故,我大概停過兩、三次,其他的時候我都一直在演講。但是,我不能為了要讓你維持在靜心的狀想而演講一整天,所以我要你負起责任。接受自己是能夠靜下來的,這對你單獨靜心時會有幫助,你將發覺你的能力……只有當你經驗到之後,你才會知道自己的能力,沒有別的方式。

 

多去留意,留意你靜下來的原因,別讓我一個人承擔全部的責任,不然你會為自己製造困難,當你單獨一人的時候該怎麼辦?它將會變成一種上瘾,我不要你對我上瘾,我不想成為你的毒品。

 

世上那些所謂的宗教導師與師父均想要自己的徒弟倚賴他們,我幾乎已經見過所有領域的老師,我看出那是他們的權力遊戲。而我沒有任何權力的詭計,我愛你,不管你是否與我在一起。我要你獨立自主,要你有信心自己可以觸及這些珍貴的片刻。

 

如果你與我在一起時辦到了,當我不在的時候你沒有理由辦不到,因為我並不是那個肇因。你必須明白正在發生的事:傾聽我,將你的頭腦放一邊。

 

傾聽海洋,或傾聽從雲間傳來的雷鳴,或傾聽大雨落下的聲音,只要把你的自我放在一邊,因為這時候自我是不需要的……大海不會攻擊你,雨水不會欺侮你,樹不會侵犯你,你不需要防衛什麼。讓自己成為容易受傷的,誠如生命一般脆弱,誠如存在一般脆弱,你將會逐漸進入這些寂靜的時刻,不用多久,你的整個生命就會永遠處於這些時刻裡。